“以刀御剑,会有损刀意。”
    “若有变,我牵制,你斩之”
    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递来,徐长青的一道神识传音,亦是接踵而至。
    楚牧下意识接过令牌,徐长青已是一跃而下。
    他看向令牌,令牌为剑形,其上,光滑如镜,隐约间,似可见一道飞剑虚影闪烁。
    神识感知,一道恐怖的剑意,直刺神魂识海,几近让他为之颤栗。
    他神色微变,下意识将令牌收入储物戒指,目光流转之间,不着痕迹后退数步。
    但下一秒,源自刀意的感知悸动,骤然浮现。
    似乎,他再退,必然会有祸事发生。
    他看向洞穴,那一位老者,略显浑浊的目光,似在他身上一扫而过。
    楚牧不敢对视,抬头看了一眼魔气涌动的天穹,那巍峨的护城大阵,依旧存在。
    内外隔绝,退路全无。
    “灵辉”
    他心中默念,本是惊恐忐忑的心绪,瞬间被彻底压制。
    心无杂念的同时,是天塌不惊的漠然。
    楚牧没再犹豫,紧随其后一跃而下。
    以他的修为手段,面对一尊金丹后期的存在,是不存在悬念的必死之局。
    唯一的胜算,是在于徐长青。
    那一剑,重创一位金丹魔修。
    就其刚才言行,底牌应该不仅仅只有那一剑。
    “接引魔教密谋数十年,其目的,应该就是在于此了。”
    老者声音都有些颤音,就好似终得偿所愿一般。
    说完,老者一挥衣袖,粘稠如岩浆的血水,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随之消散,血池底部之景,亦是清晰显现。
    纵使隔着厚厚的一层血垢,依旧可以清晰看到铭刻于地底纵横交错的阵纹。
    血垢侵染,阵纹亦是呈妖异的血红。
    纵横交织的阵纹,最终于洞穴底部正中央。
    那是一座两丈左右高的祭坛。
    祭坛不算太大,通体暗红血垢侵染,数不尽的阵禁纹路交织延伸,丝丝缕缕的魔火环绕祭坛缭绕。
    而在祭坛最上方,一具狰狞的魔躯,似在沉睡
    几乎只是一眼,这个词眼,便浮现于在场之人的心中。
    生与死,是完全两个不同的界限。
    眼前的魔躯,明显存活。
    甚至,都能清楚听到那魔躯的心脏跳动之声。
    而随着魔化灵脉魔气的涌入,还有那源源不断血腥的汇聚,祭坛之上,这一尊头生双角,背有骨翅的狰狞魔躯,距离彻底苏醒,似乎越来越近。
    “他们是想唤醒这尊真魔”
    有筑基修士惊骇出声。
    “非是唤醒。”
    老者摇头
    “以一条三阶灵脉化魔,血祭数万修士,可不仅仅是为了唤醒一尊真魔。”
    “此真魔神魂重创,只残留一抹真灵,意识近乎泯灭,等于就是一具永远沉睡的真魔之躯。”
    “他们这般做,是为了控制这一具真魔之躯,化为魔教真魔底蕴”
    “所图甚大啊”
    老者幽幽一叹,神色少有复杂。
    “还请真人镇压此魔”
    此时,徐长青上前一步,恭敬出声。
    “镇压”
    老者眸光精光一闪,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徐长青。
    “老夫为何要镇压”
    此言一出,本是因魔躯而略有喧嚣的洞穴,瞬间死寂。
    一道道近乎不可思议的目光,亦是汇聚于这位金丹老者身上。
    “老夫坐镇楚都百年,放纵接引魔教数十年谋划,至今,终得偿所愿,为何要镇压”
    老者近乎质问,更是有几分终得偿所愿的癫狂。
    一句质问,在场诸长生宗弟子,皆是脸色煞白。
    “真人,仙魔不两立”
    徐长青上前,不卑不亢出声。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狗屁不两立”
    “仙如何,魔又如何”
    “仙道走不通,那老夫走魔道又何妨”
    “真魔之躯,老夫取之,元婴道果唾手可得。”
    “天下之大,又何处不可去得”
    老者大笑,法袍无风自动,一身恐怖的魔气,再也无丝毫掩饰的释放而出。
    这一幕场景浮现,在场众人,皆是难掩惊恐。
    谁能想到,堂堂长生金丹后期的存在,竟已悄无声息的堕入魔道
    此刻,一切皆是前所未有之清晰。
    楚都城中,一切的诡异,似乎都说得通了。
    接引魔教如此多的密谋,之所以能够如此隐蔽且成功,最大的原因,恐怕就是在于眼前这位金丹真人的刻意放纵。
    既有接引魔教庞大的人力物力经营,又有这位长生金丹的刻意放纵,说不得还在暗中扶持,就是为了这最后的收获。
    如此种种,又岂有不成功之理
    “念在宗门份上,老夫留尔等一条性命。”
    最终,老者一挥手之间,青竹杖悬浮其身前,老者注视青竹杖,明显有几分唏嘘。
    仙道法宝,与魔道,可不相融。
    数百载修行,一身仙道之法
    似可闻一声叹息,青竹杖演化,那一座青竹大阵,瞬息而成。
    眨眼间,便朝在场的诸人笼罩而来。
    楚牧下意识警惕,而此时,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,却是于耳边响起。
    “小友不可轻举妄动。”
    楚牧微怔,环视四周,下一瞬间,他亦是猛的低头看向怀中。
    一个玉瓶,一团血脉精华。
    那一道自称时日无多的残魂
    楚牧神色微变,他记得清楚,当初达成交易之后,他以血食供养,后多番查看,血脉精华之中,再无丝毫神魂存在之痕迹。
    似乎真如那残魂所说,时日无多,已经泯灭。
    尽管他一直保持警惕,对其用意有所怀疑,但这么长时间,也都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。
    眼下,这般时局,竟主动现身
    他没有言语,金丹面前,以他的神魂强度,去传音回答,基本就等于当面开口,没有任何隐蔽可言。
    “小友无需顾虑,你我已有契约交易,契约完成之前,小友与本座,祸福相依。”
    声音再度响起,楚牧紧紧盯着那一位金丹老者。
    如此近在咫尺的神识传音,这位老者,竟没有丝毫察觉
    老者的修为,可是已至金丹后期
    楚牧抿了抿嘴唇,瞥了一眼同样没有动作的徐长青,原本已经勾动的剑令,亦是缓缓放下。
    任由这一座巨竹大阵笼罩而来,将众人禁锢其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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